第二章(下)
另外一头,顾耀东由于前一天受伤,他的队长夏继成昨晚打电话让他休息一天。顾耀东虽然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休息,尤其是在刚上班一天的时候,但是也并没有说什么。耀东看着盆里的水想起昨天下午他离开警局的时候,同事复杂的目光,那目光里带着不解,鄙夷和其他一些顾耀东看不懂的含义,让顾耀东奇异地有种皮肤下细小虫子蠕动的不适感。顾耀东摇摇头试图将这种不适感甩出身体,今天中午天色甚好,日头正挂,耀东打算在院子里擦澡。在厨房旁边有一个四方石头砌的水池,靠墙一边正中放置着自来水管。顾耀东把绿色的水壶放在一边,把红瓷盆放在水池正中央,打开水龙头。他将白色背心脱下来搭在水池一边,把手中的毛巾扔在瓷盆里,然后在盆中倒着热水。
“耀东呀,这段时间,天渐凉下来啦,侬会不会冷呀?”顾母在厅堂喊道。“没得事,姆妈,今朝天好的啦。”耀东把水壶放下回道。今天的太阳确实很好,阳光跃过葡萄藤变得斑驳,温柔的攀附在顾耀东的身上。顾耀东身材高挺,虽然体格偏瘦但并不文弱,只有比起壮汉略微纤薄的肌肉依附骨骼仿佛群山起伏包裹。热水腾起的雾气缠绕着他的身躯,犹如嫉妒的少女手中的轻纱,遮掩着不让旁人窥探他的美好。顾耀东弯下腰清洗着乌木般的短发,日光下的闪烁,仿佛黑夜中亮闪的星星,它们纡尊降贵落入凡间,只愿成为他发丝中卑微的斑点。水珠由顾耀东乌发慢慢滑落,抚摸过他的脖颈,他的锁骨,他宽厚的臂膀,那不是一滴,而是数滴,仿佛无数的纤手攀及着他的身体。他们由上至下抚摸着,逐渐没入顾耀东悬挂腰际的黑白相间的长裤中。
沈青禾并不是有意窥视这一幕,只是顾宅的大门并未完全关上,还留有一丝细缝。她提着手中的箱子,有些无措立在门口,她面容略微通红,不知如何是好,这便是她与顾耀东的第一面。顾耀东并不知道她的存在,仍然自顾自清洗着。沈青禾不好意思向前迈,又不知道是否应该离开,她只好站在那里,她想她应该回避,但是又忍不住观望。顾耀东的肤色比一般人略浅是一种浅麦色,在他活动的时候,他蜿蜒的曲线仿佛被风吹过的麦田,这让沈青禾想起自己的家乡,她那时候还是一个稚童,梳着两个冲天的羊角辫。她躺在麦田中仿佛被麦田守护着,她的眷恋、她的归属都在那一片土地之上。她想抚摸他的身躯,看一下是否有着麦子的清香,她想依偎他的怀里,仿佛躺在她家乡的土地。顾耀东转过身拿水壶的时候,沈青禾看到了他的面容,那张面容带着青涩稚嫩,好似在老家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阿弟,让她不由的想要保护,想要安抚。她的阿弟早已死去,在战场上被波及而死去,顾耀东的面容让她忍不住回想阿弟最后的话语和阿弟最后的笑容。她想顾耀东是纳咔索斯,而她愿意做追随的厄科,但是他没有纳喀索斯可悲的作茧自缚,而她也没有厄科的自由自在。
沈青禾“咳”了一声,推开顾宅的大门,顾耀东惊吓地一抖,转过身去。顾耀东看到的是一位女士,顾耀东对于这位女士的第一印象是“矜持”和“稳重”,第二个词其实很难用来形容女士,但是这确实是顾耀东对于沈青禾的印象。沈青禾外面穿着一个褐色的风衣,头发梳在身后用一个黑色皮筋绑住,十分干练。风衣里面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衬衫式连衣裙,背着一个斜挎包,左手提了一盒鸡蛋一盒洋牌牛乳,而右手拿着一个米黄色箱子。顾耀东想到自己仍然裸着上身不由的面色通红,连忙套上背心,用手中的白色毛巾胡乱擦一下头发,尴尬结巴的说了一句您好,并问她为何来顾宅。而在这个时候,听到大门打开的响声的顾母从厅堂走了出来,一脸惊喜地看着沈青禾。
“沈姑娘今朝来的怎么也不提早说一声?”顾母惊喜道。而顾耀东一脸疑惑的望着母亲,顾母一看便知道自己的儿子又忘记之前她跟他说过的话,便解释道:“阿弟忘记啦,这是沈姑娘啊,我之前跟你说过的,租我们偏阁的沈姑娘呀。”顾耀东这才想起,三个月前,顾母兴高采烈地回到家说认识了一个跑单帮的姑娘,并把偏阁租出去了,只不过这位姑娘三个月后才会搬进去,因为她的原本住的地方还没有到期。而上个星期的时候,顾母早早把偏阁打扫好了,租客沈姑娘的行李已经搬到了偏阁,很多箱子还是顾耀东帮忙的。只不过这段时间又是实习又是上工,杂事太多顾耀东早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顾耀东腼腆地一笑,带着一丝尴尬,笑道:“不要意思沈小姐,我把这件事给忘了。”沈青禾也没责怪他,只是冲他笑笑,把手里的鸡蛋和牛乳递给了顾母,说:“顾婶子,来的时候匆忙,没准备什么,就随便买了点。”话是这么讲,但是在当时这牌子牛乳可是新鲜玩意儿拿来作礼并不是怠慢。顾母一看更是欣喜,但是表面上还是要推诿一下:“沈姑娘来就来嘛,还买什么礼物,弄的我不好意思的啦。”表面上这样说道,手上却也没停接了过来。顾耀东看着母亲故作姿态的样子,无奈的偷笑一下,对沈青禾说道:“沈小姐箱子给我吧,我带你去楼上先看一下。”沈青禾点点头,顺势把箱子递了过去,并不是说她自己提不动或者不愿提,而是这为人处事有来有往才是道理。顾母也跟着点头,拍拍沈青禾的手对她说道:“沈姑娘你先休整一下,一会中午下楼吃饭,今朝正好我买了个三斤的大黄鱼,做给你吃啊,问阿弟就知道我做的鱼啊特别好吃,他跟他老爸每次都抢着吃哩!”“哎,姆妈,侬不是说我受伤了给我做的鱼嘛,现在沈小姐来了,就没我的份啦!”顾耀东说道。顾母瞪了一眼顾耀东掩嘴一笑,拍顾耀东一下,道:“这小赤佬就会跟姆妈开玩笑!”顾耀东哈哈一笑,跑上楼,而沈青禾对顾母微笑一下跟着上了楼。
中饭过后,顾母从那盒牛乳中拿出两小盒,放在一个藤条篮子里面,这个藤条篮子里面还装有一些瓜果蔬菜,和一些红肉,满满塞满一整个篮子。顾母从顾耀东房间里把顾耀东叫了出来对他说道:“阿弟呀,侬今朝下午去一趟春丫头那里,把这些送给她,侬阿姐今天有事带囡囡出去了,春丫头那里总舍不得买这些,可是孩子还小,营养少不得的啦,侬今朝正好下班,就劳烦侬去一趟哩。”顾母口中的春丫头,大名冯珍春,顾耀东认识,他不但认识,顾家与她的相识还是因为顾耀东。
顾耀东点点头,冯珍春住在上海县最南边的边角,也是整个上海最为贫穷的地方。这位冯珍春是江苏闹饥荒的时候逃到上海的,是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孩,出身农村却长得十分美丽娇憨,梳着两个又黑又亮的粗辫子,带着一个五岁的儿子大宝。在顾耀东与她相遇的时候,母子两人都已经饿的面黄肌瘦,顾耀东把他俩介绍给顾母。顾母对他们同情不已,便给冯珍春找了个在纺织厂做女工的工作,并时常给她和大宝送些吃食。顾耀东看下手表,估摸着来回的时间,去那个区域公车并不方便,需要倒好几趟车,而且由于距离太远,也不能骑自行车。顾耀东提好篮子打算早去早回,至少赶在天黑之前回家。
陈深到石库门的时候已是寅时。扁头在前面开着毕忠良的薄荷色的甲壳虫汽车,陈深坐在后面,旁边放着上次提到顾耀东家里的礼物。扁头看一眼挡风玻璃正当的后视镜中,看着前方的陈深,惴惴不安地问道:“头儿,你咋把处座的车开出来了?”“老毕去南京了,他的车我就不能用用?”陈深瞥了一眼扁头幽幽地说道。“不是不是,您那个福特车不是挺好的嘛,我就好奇为啥您要换车嘛!”扁头着急的说,要不是正在开车,估计都要举双手告饶。“那车黑色的,不好看。”陈深闭目养神,随意说道。扁头看陈深已经闭上眼睛也不好在说什么便继续开车。
二人走到一半的时候便走不动道了,这个时候石库门弄堂里面人满为患,尤其陈深坐的这车一看就是阔哥儿,在弄堂人的眼里这车恨不得刻着“肥羊”两个字,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的。一部分人端着自家的货品,纷纷举在车窗边叫卖着,人群纷纷扰扰将小小的甲壳虫围个水泄不通。这一周有捧着油纸包裹的生肉的;有提着飘香的女儿红;甚至还有人攀爬在车前盖上,把补了一半还扎着针的鞋底按在车窗上。而另一部分人冷眼看着这幕不愿上前,冷笑地议论着,说这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猜测着是弄堂里哪家的姑娘攀附富家公子,再装清高也不过是婊子卖身。叫卖声与冷嘲热讽交响着,仿佛一锅已经糊透的杂粥。扁头不停按着喇叭仍然无人避让,愤怒之间,他打开车窗、拔出手枪向空中开了一枪。瞬时各色人群作鸟兽散状,向路的两边逃去,并且蹲了下来。
扁头刚放下枪,就感觉自家头儿在背后狠狠踹了一脚在他的座椅上。扁头扭过头有点委屈看着陈深,陈深瞪了他一眼,说道:“干什么呢!谁叫你拔枪的?”“他们不让我们走,还差点把油抹在车窗上了。”扁头回道。陈深没有理会他,拿起车座旁的礼物,对他说:“你把车开到弄堂口,我自己一个人去,你在那等着我。”扁头不敢再回嘴,只好跑下车给陈深开门。弄堂里的人看着陈深这阔公子的模样想上前叫卖,却是畏惧陈深身旁凶神恶煞的扁头,纷纷回到自己店内,剩下这段路倒是畅通无阻。
可是顾耀东并不在家里,开门的是顾母,陈深简短自我介绍,并没有说自己是76处的,而仅仅说自己是顾耀东的朋友,想要过来拜见一下。顾母心中虽然疑惑为什么顾耀东从来没有提到过自己有这样一个富家朋友,却也不好将人拒之门外,况且陈深带了不少礼物拜访。顾母将陈深迎进顾宅,将他介绍给顾父还有顾耀东的姐姐、小外甥女囡囡和租客沈青禾。几人坐在厅堂圆桌旁言语几句,陈深也把礼物送给在坐各位,并向沈青禾道歉说并不知道她会在这里,而沈青禾也同样表示陈深不必客气,气氛倒是一派祥和。尤其是顾父和陈深交流颇多,从国文大家赏析到政事评断;从银行货贷银钱到卢沟桥事变。顾父对陈深的礼物更是爱不释手,在这短短时间内仿佛成了忘年交。“陈先生是做什么的呀?怎么跟我家阿弟认识的呀?”顾母双手给陈深续上一杯上好的乌龙茶,又把一个装有绿豆糕的小碟往陈深面前推,示意陈深不要客气,同时她实在按耐不住好奇,问道。陈深接过,笑着说:“我在衙门担任一个小职,不值一提。”之后便简单说明了一下与顾耀东的相识。顾母看了顾父一眼,心中暗想,这位陈先生的言行举止和他带来的这些礼物可不是什么衙门小职承担的起的,要么是陈深自谦说小职位,要么就是这位陈先生家底深厚,现下更是不敢怠慢,甚至想留陈深在顾家用晚饭。陈深看了下手表,他这次来顾宅的目的是为了找顾耀东,如果顾耀东不在家,他也不好久留,便推辞离开。在他走之后,顾父还在意犹未尽念叨着从未有人与他交流有如此深度。顾家人对于陈深的印象都颇好,顾父喜欢他的博学;顾母赞赏陈深的修养;顾家阿姐念着他的体贴和绅士。唯独沈青禾,她并没有说出来,她从陈深身上感受到的神秘和不可测,沈青禾顿时防心骤起,心想等顾耀东回来,可以打探一下这个人。而陈深这边也揣度着沈青禾的身份,想着可以让皮蛋去查一下,别人不知但是陈深知道,跑单帮并不好做,三教九流都得有接触,沈青禾一个女子做这行可见她本身并不简单。
顾耀东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顾家人也已经用完晚饭,各自回房呆着了,只有顾母在厅堂看着报纸等着他。顾耀东刚进门就看到厅堂小桌上堆的陈深送的礼物,不由眉头紧皱,顾母端着托盘看到顾耀东的眼神,便简单说明下陈深的来访。这却使顾耀东惊的一身冷汗,他实在琢磨不透陈深的来意,这一而再的来访,如果不回访略显不知礼数,但是如果让顾耀东回访他却是不愿,他并无意愿与陈深有过多的接触。而对于顾母的疑问,顾耀东却和陈深心有灵犀,没有透露陈深76处特工总部二把手的身份,耀东并不想让顾母担心。顾耀东味如嚼蜡的吞咽这菜食却是心不在焉,而这时候沈青禾走进厅堂来找顾母。原来几天后沈青禾所在的公司有一个由衙门管事太太发起为赈灾的慈善义卖,就在淮海路的衙门门口举办。而公司人手不够,沈青禾就过来问一下是否可以求助于顾家阿姐,顾母一想这做慈善是好事,便带着沈青禾去找顾家姐姐商量一下。就在上楼的时候,顾母突然想起傍晚时顾耀东的青梅丁家小姐丁放打电话邀请顾耀东八点去礼查饭店跳舞,顾母已经替顾耀东答应并把他的西装熨好放在卧室。
这位丁家小姐原先是顾家的邻居,后来丁家伯父发达了,丁家就举家搬到英租界,可是这个丁家小姐却并未与顾耀东断了交际,二人在顾耀东上警察大学之前是同一个学堂,而在顾耀东去了警察大学之后,丁放也去了上海著名的女校。虽然如此,丁家小姐偶尔也会邀请顾耀东去虹口咖啡馆喝咖啡或者去礼查饭店吃午餐。民国这时候,洋派风气逐渐兴起,男女之间的避讳也不像以前,尤其是在学生之间更是开放。但是顾耀东并没有在晚上去过礼查饭店,对于跳舞他也都是回绝的,因为耀东本人并不精于此道,而且他也不喜欢舞池的氛围。可是这次由于顾母已经提前答应,顾耀东不得已必须前去。
当顾耀东赶到礼查饭店的时候已经接近八点,可是礼查饭店的夜生活也是将近开始。顾耀东右手扯一下领结觉得真是难以呼吸,他平时并不怎么穿这类服装,实在不能适应。这时候丁放还未来,顾耀东只得找了远离舞池的一脚,一个人坐在那里,服务员向他鞠躬,双手递上菜单问道:“您好,密斯脱顾,密斯丁说她一会儿就到,您先稍作歇息。”并殷勤地问顾耀东需要什么饮品或者小食。顾耀东略有些惊诧却也并未提出疑问,他略微扫一眼菜单并不想饮酒,就要了一杯冰水。在八点半的时候,丁放才姗姗来迟。丁放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带着大家自有的自视甚高却并不惹人厌恶。她戴着英式鸡尾酒帽,一半的面容若隐若现藏在硬质蕾丝之下,脑后别着白色的羽毛和一种顾耀东并不认识的花朵,她穿着一身嫩粉的羊毡外套,内搭一白色洋裙。洋裙收身显示出少女玲珑的好身材,胸前遮挡着背后却空出一大块。她脚上踩着一个银色闪着亮片高跟鞋,每踏一步顾耀东都很担心她会不会扭到自己的脚腕。这双高跟鞋是一次顾耀东被丁放拽去逛街时丁放购买的,为什么顾耀东如此印象深刻大概因为这双鞋被放置在一个水晶盒子的事情让顾耀东惊疑。顾耀东因为好奇问过这盒子和这双鞋的价格。单是这个盒子就要大几百,这双鞋的价格更是价值不菲。
丁放将外套扔给站在旁边的服务员,坐下来,服务员叫了声密斯丁,便在桌上放了一杯鸡尾酒。“你怎么没去跳舞?”丁放抿了一口笑着问道。顾耀东笑了下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跳舞的。可是你还总是拉我来跳舞。”“不学怎么会呢,你多来几次就会啦。将来交际总要学会的。”丁放说道,就伸手把顾耀东拉了起来,二人往舞池中央走去。丁放握住顾耀东的手,把他另外一只手放在腰间,顾耀东不注意碰到少女的肌肤闹个面色通红,连忙把手抽了出来。“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呀。”丁放轻笑道。顾耀东窘迫不已,只得放回去但也不敢真的碰到,只是悬空放在同一个位置。
礼查饭店的舞池是整个上海最大的,这个舞池是一圆形,圆边放着数个圆桌,左边有一个吧台是调酒的地方。舞池的地面是用上好瓷砖铺排而成,瓷砖中间还闪着金光,但是如果光是瓷砖是无法显示礼查饭店背后之人的用心。在舞池中央还铺着一个圆形的红色地毯,有人说这地毯是用野红狐狸活剥之后的皮毛缝制的,踩在上面柔软异常仿佛踩在云端上。舞池上方还有一个二楼分为几个小厅,四周用柱子支持着,而这柱子是用玉石雕刻而成伴有龙凤盘附,小厅用一个厚实的红色缎布帘子遮掩着,具体是干什么便不言而喻了。舞池顶上灯光不算过分昏暗当然也算不上明亮,仿佛烛火隐约但是有没有烛火一半摇曳。舞厅此时放着一首圆舞曲,丁放把顾耀东拉近,距离近的让顾耀东更加窘迫,少女圆润的胸脯差点碰到顾耀东,她白嫩似藕的大腿也露了出来,顾耀东浑身僵硬不敢动一下,不留神见踩了丁放好几脚,惹得丁放娇笑不已,最后她终于大发慈悲放过顾耀东,俩人一起回到之前的座位上。
“我这高跟鞋可是新的,这被你踩几下可比我那旧鞋还不能穿了呀。”丁放看着顾耀东还是一脸惊吓,不由得揶揄道。“那…我赔你一双?”顾耀东迟疑的问道,心想这要多长时间的工资才能赔偿的,不知丁放允许分期不。丁放看着他一脸呆样笑骂一句呆子,道:“你以为我不清楚你那点工资啊,我这双鞋哪是你能赔得起的。”二人你来我往言语几句,丁放问起顾耀东警局工作,顾耀东简单回答并没有提到救陈深的事情,顾耀东也问了丁放工作的情况,丁放也只是说还在考虑的阶段。不到十点,顾耀东看着手表便急着要回家去。丁放看他确实不适应夜晚的礼查饭店就也不留他,就示意管家开车把顾耀东送回家。
黑色的小轿车开走后,陈深从礼查饭店大门走出来,看着远去的汽车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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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黄金周让我浪的收不住了捂脸,不好意思。我觉得标题可以改成纯情小顾俏处花(并不,开玩笑的,我正经一点。除了顾小圆和陈深双箭头以外,跟他俩有关系的所有人都是单箭头,不用怀疑,只不过陈深和顾小圆这么好怎么可能没人喜欢嘛。我争取在隐秘播之前写完,毕竟播之后我的文会充满OOC捂脸。